李东垣《脾胃论》“阴火”理论探讨
李东垣认为“内伤脾胃,百病由生”,“阴火”的产生亦不例外,“阴火”即是指在脾胃内伤虚损基础上所产生的一种火热邪气。如他在《脾胃论·饮食劳倦所伤始为热中论》中曰:“若饮食失节,寒温不适,则脾胃乃伤。喜、怒、忧、恐,损耗元气。既脾胃气衰,元气不足,而心火独盛,心火者阴火也”。此处明确指出了心火属于“阴火”,且此“阴火”是因饮食不节、寒温不适和情志失调等因素内伤脾胃,导致脾胃虚弱不能滋养元气,元气不足而产生的。 李东垣《脾胃论》中的大多数方剂,均以人参、黄芪和炙甘草甘温补中益气、益元气,柴胡、羌活和升麻等辛散药升发
阳气。以补中气升清阳为治疗“阴火”的主法,但在“阴火”亢盛时,亦少加泻火药为从权施治之计。谢师在李东垣《脾胃论》泻“阴火”方剂中,其制方立意大约总结为以下几方面。
1. 益气升阳,散郁火
谢师认为中遏热伏,宜开宜散。《脾胃论·饮食劳倦所伤始为热中论》曰:“脾胃之证,始得则热中”、“大忌苦寒之药损其脾胃”。并在《脾胃论·调理脾胃治验治法用药若不明升降浮沉差互反损论》中指出若脾胃虚又过食冷物,出现“四肢发热、肌热……骨髓中热”等“内热蕴蒸,内外皆热”之症,此乃“抑遏阳气于脾土”所致,治疗上应“火郁发之”,以散其郁热。如李东垣创制的“升阳散火汤”,方中辛散药升麻、柴胡、羌活和防风,皆为味薄气轻,上行之药,升发脾阳,可使脾土之郁遏得以发越;甘温药人参、炙甘草、白芍补气敛中。散中有守,使中气升而郁火散。
2. 益气升阳,泻火同治
李东垣在《脾胃论·脾胃胜衰论》中指出:“脾胃虚则火邪乘之而生大热”。治以“补脾胃泻阴火升阳汤”。该方中除以人参、黄芪、炙甘草补中益气,柴胡、升麻升举阳气外,还酌配甘寒的石膏,苦寒的黄芩、黄连泻“阴火”,可以说是升阳益气、泻火同治。但李东垣反复强调,慎用苦寒泻火药,以防更伤脾胃。如他在《脾胃论·长夏湿热胃困尤甚用清暑益气汤论》中,以“朱砂安神丸”泻心火时,则强调心烦症减轻后不可再服,“以防泻阳气之反陷也”。
3. 升阳益气,燥湿泻火
脾胃气虚,湿邪困脾,清阳不升,谷气下流或外感暑湿,也可引动“阴火”,使“阴火得以乘其土位”,故治疗宜升阳益气,燥湿泻火。如李东垣在《脾胃论·脾胃虚弱随时为病随病制方》中创制的“调中益气汤”,治疗脾胃气虚,湿邪内困,下为泄泻,阴火上冲,目中流火,热壅头目。此方即是“补中益气汤”以燥湿化浊之苍术易补气健脾之白术,以理气醒脾之木香易养血活血之当归,加强了运脾燥湿之功,使湿化脾升,阴火不致上冲。
4.升阳益气,养阴泻火
李东垣在《脾胃论·脾胃虚弱随时为病随病制方》中曰:“夫脾胃虚弱……日高之后,阳气将旺,复热如火,乃阴阳气血俱不足……黄芪人参汤主之”。谢师认为脾胃虚弱,可致上焦肺气不足,如遇夏季天气炎热,暑邪则进一步伤津耗气,导致阴阳气血俱虚,内生“阴火”,治宜“黄芪人参汤”。该方除以人参、黄芪、炙甘草、白术补气益卫固表,升麻升发阳气外,还配以麦门冬、归身滋阴养血,五味子敛肺滋肾生津,使阴阳气血得补,“阴火”得除。
体会
李东垣,“脾胃学说”的创导者。“阴火”理论是其“脾胃学说”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因李东垣对“阴火”的概念没有明确的阐述,且其撰著中每处“阴火”所代表的内容也不尽相同,故至今对其“阴火”的含义和发生机理有各种各样的理解。李东垣在《脾胃论·脾胃虚弱随时为病随病制方》“调中益气汤”方后的加减法中指出:“如时显热躁,是下元阴火蒸蒸发也,加真生地黄二分、黄柏三分”。“调中益气汤”是针对脾虚运化失常所致的脾虚湿困证而设的。用此方配伍“生地黄、黄柏”来治疗“阴火”,说明此处之“阴火”产生的根本原因也是因脾虚所致,即因脾胃虚弱,气血生化乏源,下元肝肾阴虚,不能敛阳,火热上蒸,导致“阴火”内生。可见,李东垣所论之“阴火”,其实质是内伤脾胃所致脾胃气虚下所产生的火热邪气。若用阴阳划分火热邪气,就外感、内伤而言,外感为阳,内伤为阴;就实证、虚证而言,实证为阳,虚证为阴。故李东垣将内伤脾胃之火统称为“阴火”,以此来区别一般阳证、实证之火。
纵观《脾胃论》全文,李东垣“阴火”其实质是指内伤脾胃,导致脾胃气虚下产生的一种火热邪气。它可以是气虚君火不宁之心火、相火离位之肾火等脏腑之火,或气虚气滞之郁火,或气虚湿浊蕴结之湿热,或气虚津亏血枯之虚火等,并且这些
方面又是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李东垣治疗“阴火”立法制方变化多端,但总不离“升阳益气”之绳墨,“甘温除热”之基则。在具体的遣药处方时,李东垣还强调“权衡之法”,随证加减,酌情配以甘苦寒药泻火等。总之,通过对《脾胃论》条文的深入研究,对李东垣“阴火”理论有更进一步的认识,以期给研究者们提供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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