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波学术思想
郝小波教授诊治眼科疾病重视整体观,强调“水有源,树有根”,注重运用中医的望、闻、问、切,善用脏腑、气血、经络辨证及六经辨证、五轮学说,内外兼治,擅中能西,中医结合。其弟子跟师多年,经过临床收集与整理,主要学术思想归纳如下。
(一) 辨证辨病论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医学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科学,只有在实践中充实,理论才得更加丰满。整体观念,辨证施治是中医诊疗的精髓,但许多眼科疾病的诊断发展变化仅靠辨证是不够完善的,特别是现代先进检查仪器在眼科领域的应用,使中医在望诊方面得到延伸和拓展,任何一种轻辨病或轻辨证的思想都不正确。临证中通过详细的问诊结合面部望诊、舌象望诊及用心切脉,多能找到患者脏腑阴阳失调的根源,此为辨证;通过裂隙灯、眼底镜、眼底血管造影(FFA)、光学相干断层扫描(OCT)、视野、电生理、眼球超声等检查,对疾病做出诊断乃辨病的核心,在明确疾病诊断的基础上,进行辨证。眼病的致病因素主要有外感六淫、疠气、内伤七情、饮食失调、劳倦过度、外伤、先天因素、衰老因素及药物因素等。这些致病因素多能在问诊中得知,而不同眼病的各种不同体征与中医证型之间往往有一定的关系,随着疾病的发生发展及转归,眼部病理产物也可作为辨病的依据之一。如睑板腺功能障碍多见于痰湿体质,经调理随着湿浊渐除,其颗粒样或牙膏样分泌物亦逐渐减少;中心性浆液性脉络膜视网膜病变荧光素渗漏类型与中医证型之间有一定的关系,喷出或墨渍型多见于肝气郁结型或脾虚湿困型,而微渗漏型及色素上皮着染则多见于肝肾亏虚型。针对疑难性眼病,同时合并多种病症,具有多样性和复杂性,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临床辨证的难度,必须从整体着手辨析病机,根据发病先后、主次和内在关系,思路清晰地探析,总之,治疗眼病时辨证与辨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二) 因气致病论
中医基础理论藏象学说认为人体是以脏腑、经络、气血为核心构成的整体,五脏是中心,气血是脏腑活动的营养物质,经络是气血运行的通道,并在脏腑和官窍发挥维系作用。其中,气对人体的生长发育,以及脏腑、经络、组织器官的生理活动,血液的生成和运行、津液的输布和排泄等,均起着推动、温煦、固摄及防御作用。郝教授认为中医眼科应该重视气血和视觉的关系,因气致病,为气血辨证的组成部分,对内障眼病尤为重要。“肝气通于目,肝和则目能辨五色矣”,对眼病的治疗重视调气、补气、理气,“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气虚则生血不足,目之宗脉失养;或气虚无力推动血脉,致血行迟缓,而易产生瘀血、痰湿等病理产物使眼病虚实夹杂,久治难愈。久患眼病之人,或情志抑郁,致肝失条达,气机不畅,气血津液则难以上达目窍,临床上多见目系暴盲、绿风内障、视直如曲、眉棱骨痛等;或郁久化火,上攻目窍,或久病思虑过度,忧思伤及心脾,使脾失健运,升降失常,清阳不升,浊阴不降,痰湿之证加重,临床常引起视瞻昏渺、云雾移睛、青风内障。肝胆之湿热与脾胃之湿浊停于中焦,缠绵难去,络阻目窍失养加重,常见于络阻暴盲、视衣水肿、消渴目病、视衣脱离等。
以葡萄膜炎及视神经病变为例,郝教授把中医和西医方案力争做到比较理想的结合,中药与西药配合,淋漓尽致地发挥西药(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的全身效应,同时解除西药的不良反应,此外,协助糖皮质激素的撤减,缩短用药周期,预防反跳。在早期使用大剂量糖皮质激素冲击或晚期维持治疗,由于糖皮质激素属阳刚温燥之品,易伤人体阴精阴液;而肾阴、肾阳为身体阴阳之本,激素长期大量作用于人体后,耗伤阴精,导致肾阴虚不能化生阳气而导致肾阳亦虚。故治疗中常常使用益气健脾,行气疏肝,气血双补等治疗,同时配合中医外治疗法,外调经络,内养脏腑,多可收到较好的临床疗效。
(三)阳常不足论
头为诸阳之会,神明之府,官窍所处。现代生活方式熬夜、空调、冷饮、暴饮暴食、久坐、生活起居没有规律以及生活在南方,常常认为自己“上火”而饮凉荼,不知不觉的伤害了自身的阳气,而人口的老龄化,气侯变化,环境污染以及抗生素的使用,也使阳虚体质不断增加。《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阳生阴长,阳杀阴藏”,《素问·生气通天论》说:“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充分体现出阳主而阴从,有阳则生,重视阳气,崇尚扶阳之义。医圣张仲景堪称重阳典范,其不朽名著《伤寒杂病论》用姜、桂、附频率极高。《慎斋医书》曰:“人身以阳气为主,用药以扶阳为先,如上焦闭塞,阳气不能下降,须开豁之;中焦阳气不能上升,需温补之;下焦阳气不能收藏,须求肾纳气”。然“扶阳”理论在内、外、妇、儿中均有较广泛的运用,但在眼科疾病中,鲜有“扶阳”理论运用的阐述。郝教授从“扶阳派”理论中吸取精华,认为在视疲劳、中、老年人眼底病,甚至葡萄膜炎、过敏性结膜炎等眼病中,往往表现出的是“寒热错杂”或“真寒假热”或“上热下寒”的现象。因而遣方用药常寒温并用,或重温辅寒。
如针对渗出性视网脱离或中心性浆液性脉络膜视网膜病变的“温阳利水法”;针对葡萄膜炎、过敏性结膜炎、视疲劳的“辛开苦降法”;或针对视疲劳的“温经散寒,通络止痛法”;针对视网膜血管疾病的“温经散寒,养血通脉”或“温经散寒,益气固摄”法等。在视神经疾病中,常用温通开窍的麻黄、细辛配合理气、益气活血通络等法。此外,目居高位,清阳不升,官窍不利,在外障疾病,巧用祛风药,如防风、白芷、薄荷、柴胡,引药上行,升发阳气,如时复目痒、白涩症,运用升阳之品,促使阳气上达头目,阳气充足,官窍通利,取得较好疗效。
(四)内外兼治法
中医外治法,与中医内治法都是中医治疗学中不可缺少的治疗手段之一。中医外治法是根据中医辨证施治的原则,选择不同的外治技术,通过人体体表、孔窍、穴位给予药物进行贴敷、熏冼、熨或对经络及患处施予针法、灸法以及推拿点穴疏通手法或配合物理刺激疗法,以达到治疗疾病目的的一种治疗方法。素问·至真要大论》中明确指出:“内者内治,外者外治”,为外治法的形成和发展奠定了理论依据。《黄帝内经》中记载的浸渍、热浴、熏蒸等治法及熨剂、膏剂、洗剂等剂型以及对中医外治基础理论的阐述,说明中医外治法开始自成体系并逐渐多样化。《肘后备急方》中记载的剂型种类颇多,除汤剂外,还有丸、膏、散、酒、栓、洗、搽、含漱、滴耳、眼膏、灌肠、熨、熏、香囊及药枕等10余种,约350个品种。与内治法相比,中医外治疗法具有用药无须经由体内代谢、安全无损、疗效持久、简便易行的特点,与内治法配合,可谓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更可彰显疗效。
目为五官之一,主司视觉。目虽属局部器官,但与脏腑经络有着密切的联系。《灵枢·大惑论》曰“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窠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血之精为络,其窠气之精为白睛,肌肉之精为约束,裹撷筋骨血气之精而与脉并为系,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充分揭示了眼的发育构成是五脏六腑精气作用的结果。正如《灵枢·口问》所说“目者,宗脉之所聚也”。《灵枢·邪气脏腑病形》又说“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其精阳气上走于目而为睛”。若脏腑及经络功能失调,既不能化生精气,亦不能输送精气至目,致使目失气血津液的充养而影响视觉。而《黄帝内经·经脉第十》中提及了诸多经脉循行过目:手太阳之脉,上行至目锐眦、内眦;足太阳之脉,于目内眦循行至足;手少阳之脉上行至目锐眦;足少阳之脉,起于目锐眦循行全身;心手少阴之脉,起于心中系于目系;足厥阴之脉,起于足上,上行连于目系。说明人体经络可运行气血,沟通表里,贯穿上下,联络脏腑、器官,把人体有机地连接成一个统一的整体。《证治准绳·杂病·目总论》提出,五脏六腑之精气,皆由脾土化生而后上注于目。眼为血气汇聚之处。五脏精气不能上乘则眼不明。百脉皆荣于目,目因邪气所伤,则血脉不荣,诸病遂生。《太平圣惠方·眼论》曰“明孔遍通五脏,脏气若乱,目患即生;诸脏既安,何辄有损”。从而得知眼的灵动有神与五脏六腑健康发展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反之全身之疾也可反映于目,论及治疗,内治与外治密不可分,通过内调脏腑,外调经络或针对病灶进行治疗是眼病治疗中不可缺少的治疗手段。
郝教授带领她的团队运用外治18法,即针刺疗法、腹针疗法、放血疗法、艾灸疗法、雷火灸疗法、壮医药线点灸疗法、拔罐疗法、耳穴疗法、推拿、点穴疗法、穴位埋线疗法、穴位注射疗法、中药敷贴疗法、刮痧疗法、足浴疗法、超声雾化疗法、离子导入疗法、中频脉冲疗法、中药热奄包疗法成治愈了许多疑难眼病,尤其在免疫性眼病,运用穴位注射、穴位埋线双向调节机体免疫力颇具疗效,而反复发作的难治性葡萄膜炎,湿热瘀毒证型全身内治,加用具有广西本土民族特色的疗法--壮医莲花针刺络拔罐,加强泻热逐瘀作用,促进机体功能恢复;而针对急性视神经炎等目系疾病,开拓眼部离子导入激素,以帮助减少全身激素用量,降低药物副反应发挥了功不可没的作用。郝教授通过临床大量病历的搜集、整理与总结,在全国中医眼科界较早开展、推广中医外治运用于眼病的科研及临床实践工作,由她主编的《眼病中医外治》一书中有详细的阐述。目前中医外治法受到越来越多的患者青睐,中医外治方药、方法正朝着高效、速效、长效及毒性小、反应小、用量小的方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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